※ 謎の程度。角色崩壞。架空完全 ※

 

在光滑又冰冷的鐵製長椅上,我沉默地坐着。

周圍只有零零碎碎的幾個人,不是看着電話就是低頭假睡。我隔着玻璃,看現代建策物的高度變化,地面微微搖晃着。

 

今天,依然是和平的一日。

 

一些機器發出的音樂在這裏迴響,那是毎十五分鐘就會有的天氣預報:「各位親愛的乘客,今天是2989年12月9日,溫度為10℃,濕度是百分之......」

我揉揉冷得變紅、缺乏體温的掌心,點點温暖便從中央散出,但只是點點。

我再向手吐了口氣,白色煙霞從口裏噴出,散落在手中。當心理上總算覺得變得暖和的時候,我晃動下身子,像對面的少年般閉上眼小睡。

忽然,熟悉的刺耳聲在不應出現的地方發出,那是刀片被快速抽出時産生的聲音,也是從前的死亡序曲。

我完全被嚇壞,便猛烈地回頭。但所看到和聽到的就只得車廂的外壁因不經意擦到牆而亮出的火光和噪音。

我神經質的表現理所當然地引來其他乘客的目光,但後來便一一移離,繼續自己剛才在做的事。

這時,廣播器再度響起

「下一站,狛江。」它這様説着,不帶感情地。

火車漸漸變慢,最後停了下來,然後自動門打開。我踏出車廂,寒風直吹露出的皮膚,甚至穿透厚衣。真是冷得要命。

我下車後,它快速駛出月站,無数的卡車在身前來了又去,最後留下空蕩蕩的鐵路、橙紅的タ陽和染紅的天空。

我在二千年前也常看到這樣的天色,但那時的是因鮮紅而染成。

那些黏稠的鮮紅色液體和把回憶蓋上紅紗的腥臭味、斷下的殘肢、胸口的血洞、還有碧綠眼睛和少年的涙珠,

一切一切......至今亦難忘記。

當然,現在的只是普通的タ陽,但是,我討厭它。恐怕,永遠都是如此。

 

〝回家吧。〞我對自己説,然後拉高外套的領口,往着出口離開。

在這會人生中,我是個平凡的上班一族。拿着的是放滿文件和檔案的公事包,而不是沾滿骯髒到極的血跡的刀刃;踏着的是人造的行人路,而不是覆蓋着腐壞屍體和泥土的草地。

我一直走,寒氣為街道蓋上了層霧。雖然昰是下班時間,但人卻不多,連口袋裏的鎖匙搖晃的聲音也清楚聽到。

 

是安靜得令人發瘋的怪異和平呢。

 

我家是在一幢別人俗稱高級住宅的第25樓,離車站挺遠。雖是有私人車,但比起轉着那蠢透的軑盤,我還是比較喜歡用走。

這時,幻覺般的聲音傳入耳朶,是從遠方來的小孩叫聲。

「――倫!別跑呀!」「聽你才怪!來捉我呀!」它們大概是由兩個小鬼發出,但、其中一把,總覺得有點、熟悉。

其實這很平常,真的很平常。不過是孩子玩耍的聲音,但我卻本能地轉身,然後向着它狂奔。

只是因為有百分之一的機會率,它可能是我一直尋找的東西。

聲音若隱若現的,像是戲弄我、吸引我到陷阱中,但我不在乎,為了「他」,沒所謂了。

隨着腳歩,它漸漸變得清楚,聲量也愈來愈大。〝再一個街口,〞我告訴自己:〝再一個街口就到了!〞

「艾倫!」到了最後一個街口,我不顧一切地大喊。

最後,我看到了,那兩個小孩我確實地看到了,但、不是他。

「格倫!給我停下來!」「哎呀抱歉!我不慬日語啊!」他們天真地跑跑跳跳,小手揮呀揮,小腿抬起又放,毫無痛苦。

 

「利威爾,不和其他小朋友玩嗎?」媽媽撫摸着不可愛的我的頭髮,帶着點擔心,眉頭都皺了,我卻只顧着看厚得要命、沉悶得讓人反胃的書本。

「我很擔心他。」某天我聽到她跟爸爸説:「他是很成熟、很聰明,但才5歳而己,這真的正常嗎?」她雙手交握,咬着下唇。

「有時我真的很懷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還是説.....是魔鬼的。」一旁的爸爸不停説服媽媽,説只是她精神緊張,但話中也帶着一絲不肯定。

「我好害怕他呀,親愛的。」媽媽抓着他的衫袖,透明的液體從充滿紅筋的眼睛流出:「要是他不在世上,你説多好呢?」心力交瘁的母親苦澀地説,然後揚出瘋狂的微笑。

之後爸爸給了甚麼反應,或是媽媽又説了甚麼離譜的説話都再不知道,因為我回房睡了。

〝反正,該聽、不該聽的也全夠了吧?〞擁有34歳心智小孩抓着純白的床單,心想着。〝果然前世記憶很麻煩唉......〞即使知道父母對我有多厭惡,我卻没湧出任何傷感,更不要説流涙了。

因為早在千年前就知道,父母是多無機質的東西。所以比起那些垃圾的愛,我更想要前世記憶。

那麼,就讓這繼續麻煩他們好了!小孩大大的彎起唇角,邪邪一笑。

然後不知是由何時開始,媽媽不再理會我,毎次也用着極為討厭的眼神着看我。最後她和爸爸在我14歳時把我送到德國留學,當時他們應該高興得流涙吧?

 

不知不覺地,我又回到家。啪下電燈開關,設計簡單的整潔大屋進入視線。

「我回來了。」雖然意義全無,但我依然毎天也這様説着。

和昨天、前日、一星期前一様,把鞋放好在門前,公事包放置在寫字枱,拿出銀白色的手提電腦並打開最常用的網站。所有也機械式地進行,毎日如是。

説不定,漸漸地,我對生活會開始厭倦,連到底為甚麼而活也不知道。

艾倫呀,艾倫呀。再這下去,我會連你的様子也會忘記的,你這小鬼......真的忍心嗎?

 

「到底你在哪呀?艾倫。」

 

艾倫.耶格爾,在851年,被我以最強人類的身份殺死這最後的巨人。

「兵長,」被架上鎖鏈的你在囚房跟我説過:「請親手殺死我。」

「別説蠢話了,我不是説會和埃爾文請求那班豬攞放你出來嗎?你就乖乖留在這等。」我坐囚房外的椅上回答。

雖然我知道,即使怎様請求,他們是不會放過你。

「不。」你搖搖頭:「兵長一定要殺死我,然後把自由帶給人類。」

在絶望當中的向你大吼:「閉嘴啦!都説、」「當我求你。」你堅定的眼睛盯着我,然後輕笑幾聲:「拜託你了。」

 

「現在正式執行艾倫.耶格爾的處決。」總統在高高的法官席,沉厚的聲音如同手上的木槌一同揮下。

就這樣,艾倫死在我手上。

「我是何等骯髒呀.......」在其他人為最後人的消失歡呼的時候,我望着自己的手,那在一分鐘前沾滿鮮血的皮膚。

 

後來,我和艾倫經歷了不少轉生,但沒有一個是好結局。仿佛上天誓要把我倆的命運線形成平行,不然就是在交叉點上染上血紅。

有一次,你是臘犬、我是狼。你追殺着我,最後被我咬破喉嚨。轉生失敗。

次,我們在血肉横飛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相遇。你為法國軍方士兵長,我為德軍方戰鬥機的駕駛員。在按下發射子彈的按扭的那一刻,我看到你,我們對上了眼,憶也在這時恢復。你向天空抬起手,我向地面抬起手,彼此希望握上,但子彈已發射,它們穿透你的身體,我再次殺死你。轉生失敗。

還有次,你是被正義感和怨恨衝昏頭腦的警察,一世子就追捕我這個殺父仇人。在一次槍戰,你殺了我,可是那刻你在流涙,當時的我完全不理解,只是想大概是因為復仇的喜悅吧?但在你用顫抖的聲音喃喃的説出一個稱呼時,我就明白了......在死前的最後一秒。再次轉生失敗。

 

毎次都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被不幸纏繞的宿命。

 

這時,手機的定時通告鈴聲,螢幕示意着一行字:母親的忌日。

雖然我對她沒有愛可言,但在第二日還是帶着對方生前最愛的百合到墓園。

 

墓園裏盡是墓碑、鮮花十字格,有時候真的不明白為何要在已在死神懷抱中的人們頭上放這種神的聖物,根本完全無意義可言......不管在各方面來説都是。

我走上石梯,一歩一歩,心也像在深海裏慢慢沉下。

從這裏從上看下去,所有事物形成一體,是灰黑的世界。死亡的氣息往我這方湧上,誓要讓我缺氧而死似的。因此,我轉身逃跑,任寒風冷卻腦袋,直至再沒任何感覺。

當我來到母親的墓碑時,身體已冷壞,但這不就是想要的結果嗎?用着顫抖的雙手,把一支一支百合插進玻璃瓶裏,再擦乾淨她的遺照便準備離去。但有一様東西挽留了我,吸引了我的目光:是一塊墓碑。

它比其他墓碑看起來更新,應該是剛建的。我磨磨蹭蹭地走向它,不知為何,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光滑的墓碑上有張少年的照片,他有雙碧綠眼睛,長得還算清秀,但看起來很笨,是個不懂用腦就去死的笨蛋。

 

......找到了。

我跪在地上,抱着墓碑,豆大的涙珠瘋狂落下。然後我頭一次向神明禱告。

 

「啊啊......神明大人呀......請聽我的禱告,」神明甚麼,我從不相信,

「你就盡情破壞我吧。不管是人生、身體還是心靈,」見證過不幸和有驚無喜的世界,我曽告訴自己神明的謊言,

「請用我的血和肉來換取這少年的幸福,」袮會打救世人也好,會給予永生也好,都是假的,

啊啊......神明大人,」但此時此刻,神呀。

「請放過我們吧。」

 

「請給我愛的人一個幸福機會。」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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